慕容雪指尖抚过九霄盟主萧天策的雪参丸药盒,青瓷瓶底的暗纹在烛光下泛着幽蓝冷光。陆昭明剑鞘挑起一粒蜡封药丸,寒光闪过,蜡衣裂开的瞬间,离人醉的苦杏味混着龙涎异香刺入鼻腔——正是季无涯密室中炼制过的双生毒。
“每日戌时服丹,子时毒发。”沈墨白将银针刺入萧天策劳宫穴,针尾泛起与季无涯磁砂蛊虫相同的靛蓝色,“离人醉遇心火则幻,盟主是自刺心脉而亡!”
窗外惊雷骤响,琉璃瓦上八卦阵图的暗纹突然泛红。苏红绣甩出淬毒银针封住殿门,针尖触及青铜门环时爆出火花,地砖缝隙中涌出的磁砂在空中拼出“震仰盂”卦象——与季无涯密室血图的缺口严丝合缝。
“九霄左使到——”通传声未落,十八名紫衣卫已破窗而入。为首的左使金线蟠龙纹袖口翻涌如浪,掌风掀起的劲气将《天机策》残页撕成碎片,泛黄的纸屑中竟显露出用沧澜弟子鲜血绘制的星图纹路。
左使双掌交叠推出“惊雷破”,狂暴气劲震得鎏金梁柱木屑纷飞。陆昭明踏着叠浪步残影突进,沧澜剑法第七式“沧海月明”划出湛蓝弧光。双刃相撞的刹那,剑身突然迸发刺目电芒——竟是借惊雷掌力引动天雷,将剑锋深深楔入八卦藻井的离位。
“无相门的走狗!”慕容雪冰弦绞住左使右腕,撕开的袖口下赫然露出蛇缠鼎刺青。沈墨白金针破空,贯穿其"曲池穴"的瞬间,左使面皮突然皲裂——人皮面具下露出的,竟是三年前葬身东海的沧澜长老谢沧溟的脸!
“丙辰年你本该死于…”陆昭明话音未落,谢沧溟突然咬碎后槽牙。慕容雪急奏《广陵散》破音段,音波震碎其齿间毒囊,飞溅的毒液却在空中凝成"巽下断"卦象,与殿顶八卦阵的缺口完美契合。
苏红绣甩出磁砂卦盘,毒液遇磁力骤然转向,将十八紫衣卫尽数钉在八卦阵位。谢沧溟撕开衣襟,胸口嵌着的青铜镜反射月光,在殿墙显影出归墟海眼的星图——每处坐标都对应着《天机九策》的一卷方位。
“九策齐,天门启!”谢沧溟癫狂大笑,惊雷掌力轰向殿顶八卦藻井。青铜齿轮轰然坠落,露出暗藏的三十尊蛇神像——每尊神像心口都插着沧澜制式剑,剑柄浪花纹与陆昭明佩剑共鸣震颤。
沈墨白将七步蛇毒注入金针,凌空射穿三尊蛇神像眼瞳。毒液遇青铜爆燃,显影出《天机九策》全卷星图。慕容雪割破掌心,以血染弦奏响《十面埋伏》终章,音波将星图逼入八卦阵眼,整座大殿地砖突然翻转,露出浸泡在药人血池中的青铜密匣。
陆昭明剑引天雷劈向主神像,剑锋触及蛇神额间宝石的刹那,谢沧溟突然暴起,惊雷掌力直取慕容雪后心——其掌纹中暗藏的磁砂卦盘,正与萧天策服用的雪参丸毒纹完全契合。
“沧澜血未尽,天门岂可开!”苏红绣甩出流云袖卷住谢沧溟左腿,袖中毒针遇磁砂爆出紫雾。沈墨白趁机将解药吹入其七窍,谢沧溟皮肤骤然皲裂,显露出无相门“天地无我”的血色刺青,胸口嵌着的青铜密钥竟与慕容雪腰间玉珏缺口完全一致。
卯时的曙光刺破殿顶,陆昭明剑锋已抵住谢沧溟咽喉。沧澜剑气搅碎其护体罡气,露出心口处深嵌的“巽卦匙”——青铜密钥表面的蛇缠纹路褪去伪装,显露出沧澜禁地独有的观海印。
“丙辰年你假死脱身…”慕容雪冰弦割开密钥暗格,藏在其中的羊皮卷泛着血光,“就为用沧澜剑血祭天门?”
谢沧溟突然狞笑,密钥爆出刺目红光。十八尊蛇神像同时张口,喷出浸泡《天机九策》的药人血雾。沈墨白将解药弹入血雾,毒液遇气化虹,在空中拼出完整的东海星图——正与慕容雪生辰八字的星象重合。
陆昭明剑劈密钥,沧澜剑气贯穿谢沧溟心脉。其尸体坠入八卦阵眼的刹那,整座大殿突然静止——青铜神像眼瞳中的《巽风篇》经文正缓缓褪色,显露出师父临终前用血绘制的警示:“天门启,九策烬,无相本是沧澜魂!”
暮色浸透废墟时,沈墨白从谢沧溟颅骨中取出半枚磁砂卦盘。盘面蛇缠纹路褪去伪装,露出沧澜派禁地独有的“观海印”。慕容雪调试着染血的琴弦,突然发现音孔内壁刻着前朝历法——正是她出生那日的星象图。
“三百剑器,三千生魂…”苏红绣展开血染的《离火篇》,“无相门竟用沧澜遗脉重写九策!”
陆昭明抚摸着剑格处的浪花纹,终于读懂师父血书末句:“丙辰铸剑非为战,天门锁钥沧澜魂。”当海风卷起《巽风篇》残页时,焦痕中浮现的小楷令他浑身颤栗——那竟是所有沧澜弟子的生辰八字,与天门星图环环相扣。
残阳如血,映照着殿外三百柄倒插的沧澜剑。陆昭明知道,这场延续十年的血色棋局,此刻才真正触及无相门织就的弥天大网。